解封的日子逐渐近了,我开始准备回公司上班的各项事宜。
正好避免和李润安产生最后的冲突,我整天泡在书房里,和他互不理会。
待在家里还没什么感觉,要上班了才想起来这是我老板的亲弟弟。
我把上司的弟弟得罪了,要死。
这一周来他出奇地安静,房门紧闭,连日常陪麻薯玩儿的活动也取消了。
只有餐桌上的饭菜表明,这里除了我,还生活着另外一个人。
昨天我听见他接到个电话,对面的女孩温柔地叫他学弟,语气里还带着哭腔。
他在客厅红着眼睛徘徊了半天,我没敢去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生怕得到的答案让我不敢面对。
毕竟多多少少有点像白月光归来的剧本,而我作为一个舍友,实在没有质问他的理由。
桌上照旧是三菜一汤,我边吃边郁闷,突然小腹坠疼,一股热流,我放下筷子就往卫生间冲,发现了导致我火气大的罪魁祸首。
九月了,气温还高得要命。热水器水温极其难调,稍有不慎就把人烫掉层皮。昨晚上就着凉水洗了个头,结果今早姨妈就来了。
阵亡一条内裤,我发现我忘记拿换的进来了。
诡异的沉默声波从我脑海中发出,我默默放下睡裙打开卫生间门,探出了头观察四周。
李润安的房门从未打开过,安安静静地紧闭着。
时机正合适,我一个箭步想冲回房间,小腹突然一阵钻痛。我抱着膝盖扶着餐桌蹲下,不小心撞在了凳子角上。
跟肚子痛比起来,撞个凳子都是小事了。我拼命按揉着小腹,等待这波疼痛过去。
什么叫作屋漏偏逢连夜雨啊。蹲在这,李润安一开门就能看得见,我面子还要不要了。
麻薯蹭着我的腿不停叫唤,我扯起笑容想安慰它,却发现抬手都嫌费劲。
他屋内的拖鞋声突然「啪嗒」响起。
该死,被他听见了。
我满头是汗,朝着他的房间喊了一声,「别出来!」
出口声音细若蚊蝇,李润安的脚步停在了门后。
我艰难地活动四肢,小心翼翼地挪回房间,换上了安心裤。
我刚松了口气躺下,砰砰敲门声就响了起来。
、「你怎么了?」
痛感随着血块一路下钻,像是电钻在我肚子上碎石。我扶着墙打开门,李润安猛地挤了进来,一把抱着我放到了床上。
他紧抿着唇擦去我额上的虚汗,神色克制而冷漠,「生理期?」
不等我回答,他沉默着起身出门,饮水机烧水声响了起来,一盆热水被端进了房间。
「脚藏好。」他放下一条毛巾,把另一条拧干,仔仔细细在我脸上擦拭了一遍。
「等会儿再喝些热水。」
我扯着笑容想回话,他低眉扫了我一眼,像极了小孩子闹脾气时紧绷带刺的样子。
他半蹲在床前揭开一角被子,捉住了我的脚腕。
我下意识想缩回脚,却被滚热的毛巾整个包裹住。
痛感目前处于疼但能忍的阶段,我舒了口气翻身侧躺着,分毫不敢放松,时刻准备迎接下一波钻痛。
那感觉,跟挖掘机挖肚子没区别。
李润安捧着热水试温,扶着我喝了半杯。
他坐在我床边一言不发,我正好面对着他,两两相对,一时尴尬。
「有没有好点?」
「还好。」
「我帮你揉揉……」他并不动弹,凝着眉,似乎在等待我的示意。
我微微点头,他坐得近了些,伸手进被子里。
我穿的是睡裙,面色尴尬地后退了点。
李润安猛地缩回手,说了声「抱歉」。
他小心掀开了一点被子,用力搓热了手,快速覆在我肚子上。
隔着一层布料,炙热的温度稍纵即逝。他反复搓动手掌,掌心都磨得红热。
不知第几次给我暖肚子时,我主动钩住了他的小指。
「你在跟我闹脾气?」我轻轻捏着他的指尖,不出意外地被推开了手。
「没有。」他敛下神色,避开了我的视线。
「你觉得我是什么不正经的人吗?」
「……不是。」他板着脸沉思半晌,齿缝中挤出了几个字,「但我没想到你用那个。」
「嗯?」我不自觉拔高了声音,肚子又是猛地一疼。
他脸上闪过几丝慌乱,忙递了杯水来。
我没有理会,定定地看着他的脸。
他哽了半天,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,还是闭口不言,沉默着回了房。
我闭眼长吐一口气,歇了想解释的心。
借此做一个试探,也没什么不好。
无形的厚障壁仿佛加深了,我下意识避免关注他,却忍不住在经过他的房间时放慢脚步,屏息听着他的动静。
在第三次听见他柔声哄着某个不知名女生时,我承认我绷不住了。
「润安?」我敲敲门,房里窸窸窣窣一阵,一张倦色浓浓的脸出现在我眼前。
「怎么了,姐姐?」他低着眉眼,似乎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。
「听见你很晚还在打电话,就来看看。」
我不自觉地朝里面望了望,一片昏暗,隐隐约约还有女生鼻音浓重的问询声。
「一个朋友,有事托我帮忙。」他满眼的血丝,不自觉往后退了点,微合上门。
我点点头识趣地没有再问,抱着麻薯回房玩,忍不住想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我还没搞清楚他是否已有了新的暧昧对象,小区就解封了。
很突然,但更突然的是李润安的不告而别。
我不知为何从梦中惊醒,睡眼惺忪地揉揉头爬起身洗漱,准备去看看李润安又做了什么好吃的,回应我的只有寂静。
慌乱无措的情绪笼罩着我。
我坐下缓了一会儿,准备刷刷视频分散一下注意力。
手机刚打开,就看见了铺天盖地的上班通知。
我暗骂一声,默默关闭了免打扰。离迟到只剩四十分钟,心思繁杂也管不了许多,我收拾好东西,把麻薯放在门卫室,就搭上了去公司的地铁。
我怀疑李润安多半是跟他哥哥说了什么,否则李则惟这个大资本家不会对我这么和颜悦色。
在我第三次昏睡在工位上时,李则惟直接给我批了条子,让我滚回家带薪休假。
好耶!
带薪休假的爽快冲翻了我 emo 的情绪,我乐呵呵拎着包,准备打车去找个地儿看小哥哥跳舞。
奶狗千千万,下一个更香。我就不信,职场三年的老油条会栽在个小孩身上。
黄昏的余晖洒在酒吧门口,形形色色的人打扮入时,一步三扭地进了门。
好家伙。
我举着酒杯坐在吧台前,台上热舞的男生神情清冷地跳着《前夜》,似乎半点不被身边众人的狂热感染。清瘦,克制,疏离感,条条都踩在我的心头好上蹦迪。
「嘘——」
音乐慢慢平缓下来,我长长地吹了个口哨。
身边的美女一副遇见同道中人的表情,跟我碰了个杯。
台下人群挤得像沙丁鱼罐头,贴着我的几乎全是女孩,我却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。
我放下酒杯,准备找个卡座慢慢欣赏俊男靓女,冷不丁撞上一道刀子般的视线。
好家伙。我以为是邻家乖弟弟,搞半天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标准纨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