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时下天寒,臣听闻陛下曾在御花园逗留玩雪,应是乍进到过于温暖的殿内引发的喘疾,稍作调理即可,太后与将军不必忧心。”
楚辰下颌紧绷。
他没说话,半响一言不发,拂袖而去。
待他走后,太医才终于如实相告。
“太后娘娘,陛下是因为吃了某种发物引发的急症,一切以陛下安危为重,臣会守口如瓶。”
季安宁赏过太医,疲惫的靠在榻上:“夙夜。”
“属下在。”夙夜悄无声息的来到内殿。
季安宁按了按眉心,精致的妆容都难掩病态:“此事万不可叫楚辰知道。”
夙夜眼中满是担忧:“是,太后,您多注意自己的身子。”
“再过五年,瀛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少年。”季安宁嗓音轻软,“哀家也能放心了……”
可翌日。
楚瀛就被人诱哄着,私自赦免了御史及其全族。
季安宁气得险些昏死过去。
御史堂而皇之的损了皇家颜面,却能安然无恙,皇室威仪何在?
楚瀛是个心软的孩子,只是这份善良……在波诡云谲的朝堂中百害而无一利。
更是将她们母子架在了火上烤!
季安宁支着额,眼底满是疲惫与失望。
“夙夜。”她语气中难得有了脆弱,“御史一家,便交给你了。”
“太后宽心,属下定不负您所托。”夙夜垂眸,掩去其中的心疼。
翌日早朝,金銮殿。
“臣有事启奏!”大理寺卿走上殿前。
“御史满门一百七十余口,昨夜无声无息被屠尽,经仵作查证,皆是眉心中剑毙命,此等手法,应是消失多年的天下第一刺客追命所为!”
季安宁淡淡道:“乱臣贼子,人人得而诛之。”
楚辰锐利的眸光透过珠帘直直望向季安宁。
季安宁淡淡抬眸,这一局,是她赢了。
退朝后,御花园。
楚辰拦了季安宁的撵。
季安宁屏退左右。
“太后当真是心狠手辣,一百七十余口,一个不留。”
听得质问,季安宁不以为然:“将军可有证据?”
楚辰冷笑:“呵,你身边那名叫夙夜的侍卫,很不简单。”
他话音刚落,明黄色的身影眨眼从他身后冲到季安宁跟前:“母后,真是你做的吗?”
看清楚瀛眼中满是陌生与不解,季安宁心中一痛,其中利害不知如何与他明说。
“母后,你怎会变得这般可怕?”
楚瀛却已经当她默认。
他讷讷后退,就在季安宁举步走近之时,他转身便跑。
“瀛儿,你听母后说……”
才追了几步,季安宁眼前一阵天旋地转,身体不由控制的向前倒去!
楚辰箭步上前,堪堪触及季安宁的袖摆,她的身子已然落入夙夜的怀抱!
二人视线相撞,一道盛怒,一道冷然。
“身为太后亲卫,保护太后是我的职责,我送太后回玉明殿即可,不劳烦将军了。”夙夜仿佛宣誓主权般,打横将季安宁抱起。
凝视着夙夜的身影走远,楚辰双拳紧握,危险的眯起眸子。
靖安将军府。
楚辰径直走入一处精美绝伦的院落。
此处是禁地,除他以外,任何人都不能踏足,包括虞音。
偌大的三层阁楼气势恢宏。
第一层是小院。
小院种满了季安宁喜欢的桃花,他曾幻想与她月下对酌,看她在花雨中尽情舞一曲。
第二层是卧房。
处处都是按着季安宁的喜好布置。
第三层是观景台。
府邸初建之时,他便想将雍景最美的景色尽数收入她眸中。
在此处呆到半夜,楚辰走出院落。
朝院外站着的管家冷冷吩咐:“将院门封了。”
管家面露不忍:“将军,当初为了建这个院子,您费了多少心思……”
楚辰沉声打断:“此处唯一的用处,便是让我将昔日的愚蠢铭记于心!”
看着下人在院门上钉满木板,楚辰眸色幽深。
他不后悔为她做的一切,只后悔爱过她。
玉明殿。
眼前一片黑暗,季安宁再次听见了那些声音。
“三小姐,方才打了她一拳,她昏死过去了。”
虞音甜美的声音响起:“做得好,将这位伺候好了,重重有赏。”
好几个男人异口同声道:“是,三小姐。”
无数双手拉扯着她,还有人在耳边肆意大笑:“我做山匪这些年,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美的女人!”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救命……谁来救救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