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皇表面上对我赏赐万千,盛宠之下,实则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我的兵权,更不愿我再插手前朝之事。
我站在皇城之巅,看着红瓦朱墙,锦绣繁华,却觉得养在深宫、备受束缚的昭平公主并不是陆韶宁该有的模样。
于是,我向父皇请旨离开京都,镇守漠北。
扬鞭策马、统兵御将,那才是肆意鲜活的陆韶宁。纵使漠北苦寒,我亦从来不惧。
如今深宫中身着华服、养尊处优的昭平公主,像极了一朵菟丝花,尊贵却无生机,被剥夺了独立生长的权利,只能依附着他人。
我自请镇守漠北,父皇却拒绝了。
他说朝中不缺边将,保家卫国、建功立业之事,交给他们便是,不必我如此辛苦。
他说我再厉害,终究是个女子,终是要觅得个如意郎君,嫁人生子,便是圆满。
他还说前朝之事自有文臣武将,不必我一女子插手。
只这几句,我心底生凉。
靖安王府饱受打压,困守漠北时,我所做的从不逊色于兄长。
他挥兵南下时,我亦领兵随他一同破关。
可如今,他却说我再厉害,终究只是个女子。
一句话,便将我多年的努力,尽数否认。
那日我自请离京之事,似乎提醒了父皇。
他觉得我该议亲了,便在朝中青年才俊中挑选。
对于驸马人选,他很上心,挑的皆是名门望族的公子。
我看到那些备选名册,只觉得可笑,这些人出身世家,根基深厚。
在他看来,自是不辱没了我,也能助他稳固朝局。
可他并没有问我是否愿意。
在这事还未有定论之前,又有异邦遣使,欲结秦晋之好,求娶大启公主,日后亲如一家,互通有无。
而那异邦正是草原部落,使团已经入驻了四方馆,带着成群的宝马,以及各色奇珍,声势浩大。
父皇的女儿本就不多,其余几个并不是适嫁之龄,那些朝臣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我,而父皇的态度尚未可知,可兄长的态度似乎已然明了,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希望我远嫁草原部落。
我没想到异邦来者竟是故人。
贺兰卿竟是贺兰一族的王,而草原十一部之中当属贺兰部最强,其他部落无法与之抗衡。
使臣向父皇递上国书,说着愿为吾王求娶大启昭平公主。
一时间,前朝后庭议论纷纷。
我遇到贺兰卿的时候,他正穿着异邦华服,负手而立间,一派王者风范,他虽年少,可周身气场并不弱于父皇。
贺兰卿只淡淡笑着,眸光灼灼,朝我看来,「不知小王可有幸得昭平公主下嫁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