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左手一阵刺痛,虞念初起身去客厅拿镇痛膏,却在客房门口凝固。
阵阵暧昧的喘息从客房流出,钟茜茜娇声道:
“时砚,你不是答应过我,只要我的孩子吗?”
第六章
恶心在胃里翻涌。
虞念初眼前阵阵发黑,左手的伤疤牵引全身,痛得几乎站不住。
顾时砚说:“我也没想到她还能怀孕。”
泪水夺眶而出,虞念初逃到卫生间,才踏进去就摔倒在地,左手的疼痛越发剧烈。
可再怎么痛,也抵不过心痛的万分之一。
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吸着冰冷的空气,试图缓解这份压抑感。
可肺里除了凄冷,再无其他。
擦干泪水,虞念初在卧室枯坐许久。
忽然,短信提示音响起。
好友的短信映入眼帘:
【12点啦!念初生日快乐!听说你要去瑞士治疗积液,你和顾时砚这么恩爱,他一定会跟你一起去吧?】
“恩爱”两个字,仿若一把利剑,刺进虞念初的心脏,鲜血淋漓。
走廊上听到的暧昧声响,再次回响在耳侧。
还有两天,要去瑞士吗?
垂下眼睫,虞念初的视线落在了小腹上。
顾时砚也曾热烈的,真挚地爱过她。
为了肚子里的孩子,她还想最后再等等。
半晌,她才回复。
【谢谢,去瑞士治疗的事我还在考虑。】
一夜梦魇。
清晨,顾时砚终于回来,牵起她冰凉的左手落下一吻。
“生日快乐,生日礼物我放客厅了。”
钟茜茜的香味再次沾染他一身。
虞念初压下鼻尖的酸涩,假装起身抽回手:“我去洗漱一下。”
才进餐厅,钟茜茜锁骨上的纹身撞进虞念初的眼里。
同样位置相同的图案,顾时砚的锁骨上也有。
钟茜茜注意到虞念初的目光,伸手轻触道:
“念初,怎么一大早盯着我的纹身看?”
看着熟悉的字样,虞念初眼眸狠狠一怔。
顾时砚和钟茜茜的纹身拼起来是一句法语告白。
【今生挚爱】
阵阵酸楚在心头翻涌,不适感让她拉住顾时砚。
“时砚,你的纹身……”
顾时砚皱起眉,注意到虞念初的视线才不悦开口:
“茜茜觉得好看一起纹的,没别的意思,别放在心上。”
如果她看不懂法语,也许会相信他说的话。
可她特意为了顾时砚去学了法语,那句话不可能认错。
钟茜茜扶着肚子起身,一副歉意的样子:“是我不好,让念初误会了,我这就回去,你们别因为我吵架。”
可她眼中分明是挑衅成功的得意。
顾时砚眉头皱得更紧,正要不耐烦地开口,家庭医生敲响了门。
“顾先生,我是来给夫人检查身体的。”
看着虞念初愈加苍白的脸色,顾时砚终于让步。
“晚点我会送茜茜回去,先检查吧。”
半个小时后。
医生紧皱眉头对着顾时砚劝道。
“虞夫人身体虚弱,生孩子风险很大。”
顾时砚握着虞念初的手略微用力。
“风险太大就算了吧,就算没有孩子,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。”
虞念初第一次拒绝了顾时砚的要求,向来温顺的眉眼难得浮现出坚定的神色。
“我要留下他……医生,你想想办法吧。”
她能感受到腹中微弱的心跳与她同频,血脉相连的结晶也是这个家一份子。
也许是被虞念初的态度触动,顾时砚没有再劝。
他起身跟医生出去拿药,给虞念初调理身体。
过了一会儿,吴妈脸色不好地推门进来。
这七年都是家庭医生给她调理身体,虞念初下意识跟她拿药。
却见吴妈红着眼说道:“小姐,这药不能喝,这是打胎药!”
第七章
空气凝结一瞬。
虞念初心脏跳得急促,追问道:
“什么意思?时砚已经跟医生说了要保住这个孩子……”
吴妈于心不忍,张了张嘴,还是狠心告知真相:
“顾先生让医生给你开了五年的避孕药。”
“再流一次,小姐就再也怀不上宝宝了。”
一直到窗外的天色暗沉,虞念初的脑海中还回想着这句话。
她以为是自己身体太差,一直怀不上孩子,以为都是她的错。
从来没想过,顾时砚亲手喂给她的补药有问题……
“念初,怎么脸色这么差?”
顾时砚担忧的话语传来,虞念初这才回神。
她颤着眼眸注视顾时砚关切的面容,第一次觉得,眼前的男人这么陌生。
按着小腹的手发汗潮湿,虞念初却没有挪开,只是哑着嗓音说。
“顾时砚,我有点累了。”
我好像快没有力气留住你了。
顾时砚怔愣一下,伸手扶她:“忙完这阵子,我就回来陪你。”
虞念初垂下眼帘,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腹部的布料。
可她还没来得及答应,钟茜茜虚弱的叫喊传来:
“时砚,我的肚子好痛,是不是宝宝有问题,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?”
顾时砚立刻推开虞念初,起身就要往客房赶去。
无数次积液的左手再次疼痛起来,疼得她眼睫一颤。
“钟茜茜肚子疼怎么不叫救护车?顾时砚,你忘记今天是我生日了吗?你曾经说过会一直陪着我……”
她的话还没说完,顾时砚的眼眸闪过一丝冷色。
那是虞念初许久没见的,对外人的不耐。
“你一定要跟茜茜计较这么多吗?”
“虞念初,你怎么这么善妒?”
所有的嘈杂的声音伴随顾时砚的离开越来越小,最终化成死寂。
敞开的房门把暖气带走,寒冬的冷气刺得虞念初浑身冰凉。
善妒?
从前她知道顾时砚爱她,从来不会去猜忌这些。
可现在,她不确定那份爱是否纯粹。
当一个人把爱分给两个人的时候,那还能叫爱吗?
前所未有的疲惫席卷全身,让虞念初的脊背都弯折下来。
坐了许久,虞念初起身走进更衣室,拉开角落的柜子,织了一半的宝宝服被遗忘在这里。
她伸手将宝宝的衣服搂进怀中,眼泪决堤而出。
“宝宝,是妈妈对不起你。”
要是她早点发现药不对劲,她的宝宝就不会死了。
“滴滴。”
手机弹出消息。
【虞女士,明天就是最后的治疗期限了,你考虑好了吗?】
虞念初怔怔看着医生的消息,胸口闷得发涨,手中紧紧握着宝宝袜没动。
她下意识掏出手机想要打给顾时砚,却听“咔哒”一声。
钟茜茜和顾时砚从医院回来了。
她依偎在顾时砚怀中,眼里含泪。
“时砚,幸好我们的宝宝没事,可我还是有些不安……”
“虞念初怀了孩子,以后会不会仗着有孩子欺负我?”
顾时砚吻上她的唇。
“我给她喝了药,这孩子肯定留不住。”
阵阵暧昧的喘息刺入耳膜。
虞念初浑身一颤,寒意爬上脊背,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翻涌。
她的坚持不过是可笑的闹剧。
七年的点点滴滴,无论是她,还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,都比不过他的白月光钟茜茜。
顾时砚的心里,钟茜茜永远排第一。
忽然,肚子里阵阵暖意传来,仿若孩子在安慰她。
虞念初眼眶发烫,白着指尖覆上小腹。
“宝宝,妈妈会保护你……”
最后一滴泪水流尽,虞念初打开手机,买下明晚去瑞士的机票。
顾时砚不要这个孩子,她要。
第八章
今年的雪,比往年还要漫长。
虞念初看着【购买成功】四个字,心中只剩空茫。
她只觉自己就像窗外的雪一般,无论怎么努力,太阳一出来,就只剩一地徒劳。
左手隐隐刺痛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