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有家人,王府便是她的家。
内院正房。
姜末的手刚触及房门,里面便传来的女人娇弱的啜泣声。
“亦行,对不起……我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。”
文瑶依偎在宋亦行怀中,语调哀伤。
宋亦行凝眉,眼神中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他沉声劝慰道:“放心,我一定会娶你的,以后我们还会有别的孩子。”
仿佛惊雷劈在身上,姜末整个人失去重心,一个踉跄眼看就要倒下。
门框发出声响,屋内的两人听到了门口的动静。
房门被从内打开。
宋亦行冷眼看着姜末,眉头紧蹙:“你来做什么?给你的惩罚还不够吗?”
姜末仰起头,双眼满是血红,开口时嗓音嘶哑,语气中却多了一丝淡漠。
“小清的尸身在何处?我叫人将她送回王府安葬。”
这也是现在,姜末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。
宋亦行表情一滞,目光落到她苍白的脸上。
片刻后,他沉声开口。
“瑶瑶刚小产,受不得这些晦气东西,我已经让人抬出去丢了。”
姜末彻底没了力气,顺着门框跌坐在地上。
胸腔内传来强烈的钝痛,她抬眸望向宋亦行,只觉眼前人陌生。
“她与我朝夕相处十多年,你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……你当真要绝情到如此地步吗?!”
宋亦行见她这副模样,眼中闪过一丝不忍。
他别过头,沉声道:“做错事就该受罚。”
姜末长睫颤抖,泪珠滚落下来。
“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!我说过我没有!”
宋亦行的语气依旧淡漠:“人已经死了,你也该记住这次的教训。”
说完宋亦行便退到屋内,合上了门。
姜末本想再敲门的手无力垂下,满眼绝望地看着那扇门。
她颤抖着身子,热泪顺着脸颊滚落。
路过的两个丫鬟忍不住议论。
“哎,真可怜。”
“听说尸首被丢到了后山,这么冷的天,恐怕已经被野狗给……”
姜末呼吸窒住,她原本对宋亦行还抱有一丝希望,却没想到他真的如此狠心。
不等两人说完,姜末立刻往府外奔去。
淮安城中。
姜末在街上横冲直撞,摔到了又爬起来继续跑。
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那便是将小清带回来。
忽然,一阵马儿的嘶鸣响起。
姜末只顾着跑,全然没看到迎面而来的马车,幸好那车夫眼疾手快。
她顾不得太多,从地上爬起来又继续跑。
轿帘掀开,里面的人探身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小厮看着姜末消失的背影,低声说道:“公子,好像是六王府的郡主……”
马车上的人是当朝丞相之子,谢斯屿。
他生的隽秀,又喜着白衣,在大雪的衬托下出尘脱俗。
“去看看。”
后山林中。
姜末正趴在雪堆中用双手不停地刨着。
“小清你别怕,我这就带你回去。”
心中的绝望和不甘已经将她的理智占据,哪怕是泪眼模糊,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也不曾停下。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,我不该把你带到宋府……”
谢斯屿赶到的时候,姜末几乎声嘶力竭,要背过气去。
“郡主!”
他上前抓住姜末的手,眼中是关切与心疼:
姜末一怔,抬头望去。
“谢……斯屿?”
年幼时,谢斯屿常同她在宫中玩耍,他就如同她的兄长一般。
姜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急切地攥住他的袖子:“小清……你帮我找小清……”
谢斯屿看着姜末的样子,眸色一痛。
他将披衣脱下,盖在姜末身上:“好,我帮你。”
随后对边上的小厮说:“你去安排,我先送郡主回去。”
宋府
马车停在门口。
宋亦行刚从院内走出,正撞见谢斯屿小心地搀着姜末下车。
姜末脸色苍白地靠在男人怀中,两人甚是亲密。
他的表情霎时冷肃下来,心中无名火起。
“谢公子到访可有什么事?”
宋亦行上前将姜末拉到身侧。
谢斯屿扶住她的手顿时僵在了空中。
是啊,姜末已为人妇,他又以什么身份护她?
“只是偶然与郡主相遇,既然郡主没事,我便先回去了。”
见谢斯屿离开,姜末也转身想走。
宋亦行的眉头紧皱,眸色深邃。
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,沉声质问。
“郡主莫不是忘了,你我还未和离,这么急着便与其他男人在一起,成何体统?”
姜末无力地看着宋亦行,一双红眸里布满失望。
为什么你始终都不肯信我?”
宋亦行拧眉,心头莫名升起一团火。
他压低了嗓音,冷沉道:“郡主连爬床这种下作的事都想得出,还有什么是做不出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