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瑶一怔,捏着帕子的手猛然攥紧。
“亦行……你是不是后悔了?你答应过要娶我……”
宋亦行眉头紧锁,不知为何,一阵烦闷萦绕在心头。
姜末是郡主,更是圣上赐婚,他休不得。
更何况温存一夜,他的脑海中竟总是想起她的模样。
宋亦行沉声,只说道:“你刚落水,身子还未养好,等腹中胎儿更稳一些才妥当。”
文瑶看到宋亦行眼中划过一丝犹豫,指尖愈发收紧。
想来他对姜末并不是毫无情意。
若想要高枕无忧,便只能让他对她彻底死心。
两日后,宋府别院
姜末站在院内等待着,目光时不时看向别院大门外。
自那日起,她便一直没有出过别院。
今日早晨,身边的丫鬟小清说要去厨房取早点,这都快到晌午了还没见回来。
自她嫁入宋府后,她从不会离开姜末身边太久。
正想着,府中下人突然急匆匆跑进来。
“夫人,大人请您去前堂。”
姜末一愣,寻常时候,宋亦行自不会主动找她。
她来不及多想,立刻跟着下人往前堂去。
前堂内。
人还未到,老远便听到歇斯底里的哭喊声。
“夫人是清白的!您不能冤枉她!”
姜末冲过去就看到她的贴身丫鬟小清被捆在刑凳上,身上已然是斑斑血痕。
她心头一紧,连忙扑上前去。
“住手!”
姜末的心仿佛被捏碎般痛楚,立刻脱下袄子裹在小清身上。
“宋亦行!她做错了什么,你要如此对她!?”
宋亦行脸上覆着厚厚的阴霾:“昨日瑶瑶吃了你托她送去的点心后便腹痛难忍,不日便小产。”
姜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:“我何时送过点心?”
一边的侍女上前,低声道:“我亲眼看到这丫头提着点心送到我家夫人房中。”
“我没有!夫人,我没有……”
小清趴在刑凳上用尽全力,却只发出了微弱的声音。
宋亦行声音冷沉:“你先推瑶瑶落水,一计不成,又指使小清下毒,心如蛇蝎。”
姜末的心猛地一颤,几乎要被撕裂,一双眼红的几乎要滴血。
“你不信我?”
宋亦行别过头不去看她那双眼,薄唇开合,声音冷到了极点。
“你身为郡主,我动不了你,但主子做错事,丫鬟要代为受过。”
“郡主下次行事记得要想清楚,一命赔一命,这就是下场!”
绝望蚕食着姜末的意识。
她不敢相信,难道宋亦行当真要因为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小清活活打死吗?
她明明没做错任何事,小清更是没有。
为什么宋亦行就是不肯相信她呢!
宋府前堂围着许多人,他们个个低着头不敢出声。
只有木板落在身上发出的闷响和凄厉的惨叫声在宋府上空回荡。
姜末跌跌撞撞地扑上前,用手挡在小清身上。
寒风呼啸,但是她却感觉不到冷:“我是郡主,你们谁敢动她!”
打人的侍从手中动作一顿,目光胆怯地看向宋亦行。
“郡主身子金贵,若伤了她为你们是问,还不赶快把郡主拉开!”
宋亦行望向她的眼神似乎比冰雪还要冷上三分。
话落,两个婆子立刻上来钳住姜末的双臂,将她硬生生拖到一旁。
姜末用尽全力也没能挣脱桎梏。
一下,两下……
木板不停地落到小清身上,已经血肉模糊。
泪涕弄花了脸,她身为郡主,竟连自己身边的丫鬟都护不住,只能眼睁睁看着。片刻,人就没了气息。
宋府霎时一片冷寂。
姜末望着刑凳,小清孤零零地趴在那,赤红的鲜血缓缓流下,将地面染红一大片。
她仿佛被人拖入了漆黑的深潭之中,窒息,压迫。
下一秒便直直倒在地上,晕了过去。
别院内。
姜末醒来时已经是三日之后了。
无力感侵袭全身,身体某处还不时传来刺痛。
她睁眼看到熟悉的布景,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别院。
昏睡三日,姜末嗓子干涸,声音嘶哑。
“小清,替我倒杯水。”
半晌无人应声,她才反应过来,那个整天围在自己身边的丫头已经不在了。
她从小就跟在姜末身边服侍,说是自己的丫鬟,其实是姐妹、玩伴。
嫁到宋府后,她也是唯一一个会替自己说话,真心待她的人。
回想起往昔两人相处的时光,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,将被褥、枕头浸湿。
思及此处,姜末起身,她得送小清回王府好好安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