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州城的烟雨,和苍莽山的风雪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滋味。
林野站在南城门外,看着青石板路上流淌的雨水,还有远处粉墙黛瓦间升起的炊烟,一时有些恍惚。离开苍莽山已有半月,他一路向南,饿了就采野果,渴了就饮山泉,风餐露宿,终于在清明前赶到了青州。
城门口的守卫打量着他这身洗得发白的麻衣,还有背后那柄用粗布裹着的长条物事,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。林野连忙摸出怀里仅有的几枚铜钱——那是他用路上采的草药换来的,小心翼翼地递过去:“官爷,我进城找人。”
守卫掂了掂铜钱,挥挥手放他进去。踏入城门的刹那,林野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睁大了眼睛: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,商铺鳞次栉比,酒旗在雨雾中轻轻摇曳;挑着担子的小贩吆喝着走过,铜钱碰撞的脆响混着雨打芭蕉的声音;穿绸戴缎的富家公子骑着高头大马,身后跟着提着食盒的仆从……这一切都和苍莽山的寂静截然不同,充满了鲜活的气息。
他找了家最便宜的茶馆,点了碗阳春面,边吃边向店小二打听苏家。
“苏家?”店小二擦着桌子,上下打量他几眼,“客官是外地来的吧?青州城里谁不知道苏家啊!那可是咱们青州的首富,祖上出过修仙高人,家里的宅子占了半条街呢!”
林野心里一动:“那你知道苏家现在住在哪里吗?”
“就在东城的烟雨巷,”店小二指了指东边的方向,“最气派的那座府邸就是,门口有两尊石狮子,好找得很。不过苏家规矩大,等闲人可进不去。”
吃完面,林野按照店小二的指引向东城走去。青州的雨缠绵不绝,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,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脚步。越往东走,街道两旁的建筑越显气派,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在雨雾中闪着光,高墙内隐约可见飞檐翘角。
走到巷子尽头,林野果然看到一座宏伟的府邸。黑漆大门足有两丈高,门楣上悬挂着块烫金匾额,上书“苏府”二字,笔力浑厚,隐隐透着股灵力波动。门前的两尊石狮子足有一人多高,雕琢得栩栩如生,仿佛随时会扑上来一般。
他深吸一口气,走到门前刚想敲门,却被两个守门的家丁拦住了。
“站住!你是什么人?”家丁横着眼看他,语气不善。
“我……我找苏家主人,”林野有些局促,从怀里摸出那块残破的玉佩,“我有这个信物。”
家丁瞥了眼玉佩,嗤笑一声:“哪来的叫花子,拿着块破石头就想闯苏府?赶紧滚开,别在这儿碍事!”
林野还想解释,却见侧门突然开了,一个穿着紫衣的丫鬟走了出来。她约莫十五六岁,梳着双环髻,眉眼灵动,看到门口的争执,不由皱起眉头:“怎么回事?”
“紫苏姑娘,”家丁连忙躬身行礼,“这小子拿着块破玉佩,说要见老爷。”
被称作紫苏的丫鬟看向林野,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玉佩上时,眼睛突然亮了一下。她快步走过来,小心翼翼地拿起玉佩端详片刻,又抬头打量林野的脸,忽然福了一礼:“公子请随我来,我家**有请。”
林野愣了愣,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。那两个家丁也是一脸诧异,想说什么,却被紫苏一个眼神制止了。
跟着紫苏穿过抄手游廊,林野忍不住打量四周。苏府果然名不虚传,庭院深深,假山流水,雨打在芭蕉叶上淅淅沥沥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。廊下挂着的灯笼在雨中轻轻摇晃,映得青石板路泛着水光。
走到一座临水的阁楼前,紫苏停下脚步:“公子在此稍候,我去禀报**。”
林野点点头,站在廊下看着雨幕中的湖面。雨点落在水面上,激起一圈圈涟漪,几只白鹭从水面掠过,留下淡淡的水痕。他握紧背后的青冥剑,心里有些忐忑——师父让他来找苏家,可苏家会认这块玉佩吗?他们知道青冥剑的秘密吗?
没过多久,紫苏掀开帘子走出来:“公子,**请你进去。”
林野深吸一口气,迈步走进阁楼。屋内温暖如春,燃着上好的银丝炭,空气中飘着清雅的茶香。窗边的软榻上坐着位女子,正临窗看书,听到脚步声,她缓缓转过身来。
林野只觉眼前一亮,一时竟忘了言语。那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年纪,穿着件月白色的衣裙,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着,只用一根玉簪固定。她的肌肤白皙如玉,眉如远山含黛,眸似秋水横波,尤其是唇边那抹淡淡的笑意,宛如雨后初晴的月光,温柔得让人心头一颤。
“公子请坐。”女子的声音也如她的人一般清雅,指了指对面的椅子。
林野这才回过神,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,将背后的青冥剑解下来放在脚边。
“小女子苏清寒,”女子浅浅一笑,“不知公子高姓大名?与家叔有何渊源?”
“我叫林野,”他连忙拿出那块玉佩,“这是我师父留下的,他让我来青州找苏家。”
苏清寒拿起玉佩,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,眼神渐渐变得复杂:“家叔苏长风,三十年前离家云游,从此杳无音讯。这块玉佩是他的信物,另一半在我父亲手里。”
林野心里一动:“这么说,我师父认识你家叔叔?”
“不仅认识,”苏清寒放下玉佩,语气变得郑重,“家叔当年是修仙门派‘青云宗’的弟子,而令师,恐怕就是当年青云宗的长老,玄机子前辈。”
“玄机子?”林野从未听过这个名字,“我只知道师父是个老道,从没听说过什么青云宗。”
苏清寒叹了口气:“三百年前,青冥剑现世,引发仙门浩劫。青云宗作为守护剑冢的门派,几乎全军覆没。家叔和玄机子前辈是仅有的幸存者,后来家叔隐退青州,前辈则不知所踪……没想到他老人家竟一直在苍莽山。”
林野这才明白,原来师父的过去如此不凡。他想起那些黑衣人和师父临终的话,急忙问道:“苏姑娘,你知道合欢宗吗?他们为什么要抢青冥剑?”
提到“合欢宗”,苏清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:“那是个修炼邪术的魔道门派,三百年前就是他们带头血洗了青云宗。青冥剑里藏着上古残魂,据说能让人修为大增,他们自然不会放过。”
林野刚想再问,窗外突然传来“啪”的一声轻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屋顶上。苏清寒脸色一变,猛地站起身:“不好!”
话音未落,只听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阁楼的屋顶突然被撞出个大洞,五道黑影如鬼魅般落在屋内。为首者穿着紫袍,脸上蒙着黑布,正是林野在苍莽山见过的那个黑衣人!
“苏大**,别来无恙啊。”紫袍人发出沙哑的笑声,目光落在林野脚边的剑上,“看来青冥剑果然在你手里,省得我们再去苍莽山一趟。”
苏清寒将林野护在身后,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柄折扇,扇骨上闪烁着银光:“合欢宗的杂碎,竟敢闯我苏府!”
“嘿嘿,凭你这点微末道行,也想护住青冥剑?”紫袍人挥了挥手,“拿下他们,剑归我,人归你们。”
另外四个黑衣人狞笑着扑上来,他们的指甲漆黑尖利,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黑雾,显然修炼的是邪门功夫。苏清寒折扇一挥,数道银芒射向黑衣人,却被他们轻易避开。
林野眼看苏清寒渐落下风,想起师父临终的嘱托,猛地抓起脚边的青冥剑。就在握住剑柄的刹那,他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剑招,丹田处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。
“嗡——”
青冥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,自动出鞘,化作一道青光直刺为首的紫袍人。紫袍人显然没料到林野会突然出手,仓促间祭出一面黑镜抵挡。只听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黑镜竟被剑气震出一道裂痕!
“不可能!”紫袍人又惊又怒,“你这黄口小儿,怎么可能发挥青冥剑的威力?”
林野自己也愣住了,他明明从未学过剑法,可身体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,手腕翻转间,青冥剑划出一道道玄妙的轨迹,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。苏清寒趁机折扇展开,扇面上突然浮现出复杂的符文,一道白光罩住整个阁楼,将黑雾挡在外面。
“是苏家的‘锁灵阵’!”紫袍人脸色大变,“撤!”
黑衣人不甘心地瞪了林野一眼,纵身从屋顶的破洞逃了出去。直到他们的气息彻底消失,苏清寒才松了口气,踉跄着后退一步,脸色苍白如纸。
“你没事吧?”林野连忙扶住她,这才发现她嘴角渗出了血丝。
“无妨,只是灵力消耗过大。”苏清寒擦了擦嘴角,看着林野手里的青冥剑,眼神复杂,“没想到你竟是剑修的奇才,刚能引动灵力,就能发挥出这般威力。”
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”林野挠挠头,“好像这些剑招本来就刻在我脑子里。”
苏清寒若有所思:“或许是青冥剑的剑灵在指引你。这剑三百年前认主青云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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