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话让陶怡棠感到疑惑。
苏思晴才刚有喜,沈川庭不好好陪着苏思晴,怎么会来她这里?
不等她开口问,沈川庭便道:“思晴体贴,她怕你因她有喜而心里不悦,特地让我过来陪陪你。”
陶怡棠心口一滞。
若是以前,她只怕是会被这话伤得心口刺痛。
而此刻,陶怡棠却只是苦笑。
闭了闭眼,她平静开口:“其实她大可放心,我是正妻,无论她生不生孩子,我对她的态度都不会变,夫君也不必如此勉强。”
她说得如此大方。
沈川庭却听得眉头一皱:“你是在抱怨我冷落你?”
不等陶怡棠答话,他便嗤笑道:“你若有思晴一分贤良,我也多敬你一分。”
语罢他转身就走。
陶怡棠呆在原地,半响,扯出一抹凄凉的笑。
她不懂沈川庭的意思。
这些年,她还不够贤惠?
这日过后。
陶怡棠许久没见到过沈川庭。
整个府上独属侧院最为热闹,她这正院最为寂寥。
陶怡棠却前所未有的心安。
她整日拿着信纸,等着和十七岁的沈川庭对话。
那边的沈川庭大概终究少年心性,渐渐与她对话多了起来。
——今日书院蹴鞠比试,我方连胜。
——听闻陶怡棠最近伤势好转,我叫人送了些滋补药,望她能早日痊愈。
——昨日在街上见到一枚素簪,总觉得跟陶怡棠甚是相配,便买下赠去,也不知她可否喜欢。
陶怡棠看着,脑海也时不时涌现新的记忆出来,心里更是五味杂陈。
直到这日,那头的沈川庭跟她说:明日去陈府赴宴,不知能否见她一面。
看到这一句。
陶怡棠愣了一会儿才记起来,那是她第一次在定婚后见到沈川庭。
在宴上,沈川庭和苏思晴吟诗作画,被众人夸赞。
那也是她第一次尝到伤心滋味。
陶怡棠想,这件事无需改变,照旧就好。
年少的自己看到这一幕,或许就能少喜欢沈川庭一点。
思索片刻,她写下:陶怡棠心悦有才情之人,若有人相邀,你定要答应展露文采。
这句话,十七岁的沈川庭并没回。
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。
可没想到。
这晚,陶怡棠的脑海却又一次出现了新记忆。
十五岁的陶怡棠踏入陈府时,沈川庭主动来到她面前。
他看她眼神透着愧疚:“那日有人哄骗我,没能寻到你,抱歉。”
然后,十七岁的沈川庭对她嘘寒问暖,关心至极。
整个宴席,沈川庭始终与她待在一处。
就连他的恩师提议让他和苏思晴吟诗作画时,他也直接拒绝。
“我已与陶怡棠定亲,不该再跟其他女子吟诗作画,恐惹争议。”
他语气温和,却一字一句稳稳击中陶怡棠的心。
咚咚几声。
陶怡棠仿若能感受到当时自己的心跳声。
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独有的偏爱。
记起这些。
陶怡棠的眼眶却泛起酸涩来。
她忍不住在纸面上问:你为什么要为了陶怡棠拒绝苏思晴?
那头的沈川庭没有立刻回应。
陶怡棠就这么等着。
从傍晚等到天黑,那上头才终于有了回应。
回应的话轻飘飘又理所应当:她是我将来的妻子,我护她天经地义。
脑袋嗡嗡作响。
陶怡棠的心抑制不住狂跳。
可记起二十七岁沈川庭的所作所为,她的心又渐渐平静,涌上无尽的苦涩。
陶怡棠僵硬写道:可你心悦之人,是苏思晴。
这话一出。
墨迹尚未干,十七岁的沈川庭就直接写了回应:你又胡言乱语!我从未喜欢过苏思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