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建国先是一愣,接着脑袋如同捣蒜一般地点起头来:“对对对,是这样!还是佛慈悲啊,我这样侍奉他,他就保护我!”
“保护你奶奶个腿!”我扬起手里的罗盘便往他脑袋上砸了一下,继续问道:“你小女儿每次见到这尊佛像就会哭?”
“是啊……”王建国愣住了,“你……你是说,佛会害我们?”
我拿着罗盘健步走到了佛像面前,只见罗盘里的指针如同疯了一般地快速转动着,要不是上面有一层玻璃罩在上面,恐怕它会直接从里面蹦出来。
细细端详了一番面前的佛头,的确是如来佛祖释迦摩尼的造型,法相庄严。身上的法衣更是雍容华贵,虽然不大,但也几乎全是由金线织成的,上面镶满了红盈盈且颗粒饱满的宝石。
只不过,我隐隐约约能从这佛头法相庄严的脸上看到一丝笼罩的阴云,他那慈悲为怀的微笑,在我看来也是诡异十足。
“你这尊佛从哪儿请的?”
“啊……这,这是我在城里的小工艺品市场里买的,花了我一万块钱呢!你看看,这尊佛像上的法衣多好看呐!如来佛祖就该穿这样气派的衣服!”王建国听我问起佛像的来历,甚至还有些高兴,憔悴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,有些兴奋地介绍道。
“大概啊,佛也是知道我这样诚心的侍奉他,他才保佑我的。”
“保佑个屁!”我又扬起罗盘在他脑袋上重重砸了一下,“你看看,这是佛吗?”
王建国被我这样一问给问懵了,痴痴地看了面前雍容华贵的佛像好久,方才迟疑地回答道:“怎么不是佛了?庙里的佛都是这样的!”
“他只是一个雕像,”我叹了一口气,无可奈何地摇摇头:“一般人家里设佛堂,都是单独开出一个小屋子做佛堂的,哪有你这样直接放在客厅里的?再说了,你要在家里设一尊佛像,就要专门去寺庙里请,从工艺品商店里买到的算什么?”
“现在倒好了,大厅里设一个佛堂,每天还顶礼膜拜,好吃的好喝的都给他贡上,焚香点蜡,虔诚至极,结果呢?你面对的只是一个雕像而已。”
“倒是路过的游魂看见了,羡慕死你这个没有生命的雕像了,便索性住了进去,这样好了吧,享受着你的焚香祭祀和各种祭品,但你们一家三口住在这房子里阳气太重了,他不舒服,只能施展些小手段来赶你出去了!”
“你还以为你开车看到的佛头是在救你吗?也就是你平时广济善缘,才能看到别人一般都看不到的东西,他出现在你身边,就是想把你变得迷迷糊糊,然后一头装上前面疾驰的大货车!”
“更不要说你老婆动不动就梦到这个佛头了,他是想让你们赶紧滚蛋!”
“小孩子是最纯洁的,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,你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,反而还怪你的小女儿!要我说,你要是能及时意识到这一点,事情就好办多了!”
说到这里,王建国的脸色都变了,他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被他视若珍宝的佛像,双手都开始颤抖:“那……那大师,怎……怎么办啊?”
我一口气说完这样一番话,也觉得有些乏了,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上,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我打了半天火,都点不着这根烟。
虽然我之前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,但好在之前的农村里这种愚昧的信众太多,经常随便从路上捡个佛像就拿回家祭拜,我爷爷经常处理这些问题,刚刚我所说的这套理论也是爷爷告诉我的。而处理方法,我也是略知一二,总之就是将佛像毁掉,没了祭祀的游魂自然也就失去了力量,不能继续为非作歹了。
伴随着“啪嗒”一声的打火机响,我手上的这支烟终于点着了。但是,烟头的火光,怎么泛着幽幽的绿色呢?
我心头一颤,暗叫不妙。
“大……大师你看,佛……佛像哭了……”
伴随着王建国颤颤巍巍的声音,我抬头看到了面前的佛像。佛像刚刚慈悲的笑容已经消失无踪,嘴角的微笑也满是诡异,更诡异的是,佛像的两只眼睛之下,竟然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泪!
诡异的绿光,佛像眼下突然的血泪……怎么会呢,这可是大白天啊!
我强装镇定,拍了拍王建国的肩膀,低声道:“别慌,我来处理。”
但实际上我哪儿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啊?我爷爷当时虽然处理过不少这类成精了的佛像,但是那时的佛像都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我爷爷宰割,哪有这样强横的主?
眼见我手上的香烟莹莹的绿光飞速地向我指尖烧来,我后背也都要湿透了,冷汗不停地向外冒,却还觉得浑身发冷。
一个激灵,我猛地想到之前爷爷教给我的驱鬼咒语,这让我瞬间有了些信心,挺直了腰板,朗声用之前学校里学过的播音腔,字正腔圆地大声念道:
“临兵斗者,皆阵列于前!”
手上的烟熄灭了,面前的佛像脸上也仅仅余下了两道血痕,恢复了之前的法相庄严。我沉着脸,不容置喙地向王建国说道:
“把佛像搬出去砸了,砸之前记得在周围烧一圈黄纸,别整那些有的没的,就烧点纸,什么话都不用说。砸完之后把之前祭祀的东西和碎屑都拉到山里去埋了,然后去正规庙里请一尊真佛回来,房子放置一个月不要住人。”
想到面前的佛头是个强硬角色,我又从大包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桃木钉,不禁心里一阵心疼。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,一共也不过二十来个,虽然数量不少,但用一个少一个,我也不知道制作的方法,不禁轻咳两声,对王建国说:
“这桃木钉是用来压鬼的,住在你佛像里的这位很强硬,我怕你处理他的时候再出什么事情。不过……这玩意很珍贵,一个十万。”
王建国的脑袋如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:“您尽管用,钱我来出。”
看王建国这样爽快,我不禁有些后悔刚刚没多要些钱。只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口,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,我便将桃木钉直直摁在佛头的眉心之间,一声惨叫猛地在别墅中响起,吓得王建国又是一哆嗦。
眼看着佛像眉间的黑气渐渐散去,我才收了手。神奇的是,质地柔软的桃木钉,竟然已经插在了这青石打造的佛像之中!
看来是不能回收再利用了,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,示意王建国去处理这尊像。
正在王建国屁颠屁颠地去取黄纸和锤子准备砸毁雕像的时候,我的手机响了,是我之前村子里从小光*玩到大的好友赵仓建。
“喂,树斌啊,你快来人民医院,大壮死了。”